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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人没看到,并不意味着另一名施展着远望术的人没看到。
暗室中,阿布莱德在扫过这行字的下一刻,扭头向神色不悦的乔伯安疑惑道:
“她是……你的学生?”
乔伯安有些咬牙切齿:“这小妮子,又给老夫丢脸,真是……”
茱莉亚女爵的脸上有些笑意,也有些不解:“乔伯安主任,看来贵理论班的学员,都是一些有趣的小家伙们啊。不过……这个女孩的素质分居然超过了四位数,早已到达了标准线,为什么不招入内院呢?而且,她居然在自身修为的那一栏填写了——初级魔法师?”
“没错啊!”乔伯安有些没好气地答道:“虽然素质分不低,但她的修为本来就是初级魔法师,所以并没有到达标准线以上。”
茱莉亚女爵有些不明所以:“怎么会?素质分一千,修为却依然停留在低级魔法师那一层?这不合理吧?”
“原来如此,”阿布莱德轻笑一声,“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。”
乔伯安一挥手,无所谓的解释道:“有什么不合理的……遮遮掩掩也不是老夫的风格。很简单,这小妮子就是个笨蛋。”
茱莉亚女爵瞪大了眼睛,怎么会有人这么若无其事地称自己学生是笨蛋?更何况,这个被称为笨蛋的学生,其成绩几乎秒杀了九成的内院学员。
“别看我,”乔伯安尽可能使语气平稳,却没发现自己气得连称呼都变了,“这个笨蛋之所以基础素质分那么高,修为却依然评判为那么低,就是因为,她从入学到现在只学会了三种魔法,所以说是笨蛋啊!”
乔伯安一边低头,掰着一根一根手指,一边垂头丧气地念道:
“火球术、气流术、加持术……劳什子!没了。”
看着老头手上连一只手掌都没算满的数字,阿布莱德反倒是乐了。
茱莉亚女爵则眼皮直跳,怪异道:“难怪乔伯安主任会说,这个女孩的修为才到初级魔法师,她真的、就只会三种魔法?而且最高阶的还只是初级的加持术……”
“别忘了,乔伯安这家伙班里都是帮什么怪胎,”阿布莱德哈哈大笑道,“除了他那名关门,其他几个学员就算在外院也与周围格格不入吧。”
乔伯安怒视着黑发男子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理论班的情况,少说两句风凉话!这么说起来,老夫还有事要找你算账呢,那个今年被你看上那个免试的小毛头,叫什么纽科特的,就因为你那几句多余的漂亮话,哼!拽到天上去了!”
“纽科特?”阿布莱德此时微微皱眉,“有什么问题吗?他的天赋你也看到了,不论是给予他免试位还是我的称赞,都是完全合乎情理的。”
“嘿嘿,那你可不知道了,他可是把老夫的关门弟子额……”
乔伯安怒意冲脑,刚想愤然质疑阿布莱德的无知,却猛然想起,因安布罗斯目前对于「天窗」而言的珍贵性,其身份一直都不向外公开,不由得瞬间哑了火。
“关门弟子?”阿布莱德仍旧皱着眉头,“他把你的关门弟子怎么了?等一下,就算再怎么天赋秉异,纽科特也不可能对把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怎么样吧?要知道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茱莉亚女爵打断两人,“都一把年纪了,两位位高权重的内外院一把手,就不要再那么没形象地争辩了吧?而且……”
她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巧的极东风格纸扇,刷的打开,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轻声说道:
“……征选大会,也似乎差不多已经轮到你们争论的核心上台了哦?”
校场上,从内院学员上台后,就一直保持在一种巅峰的气氛中。
从先前三十多名内院进修生依次上台过场后,中年人军团首领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麻木了。虽然只有三十名,但高级魔法师这个头衔,已经让他完全丧失了一开始来到托尔斯泰学员,在校场上漠视学员群体的气势。
中年人机械般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影,从台下走上、写字、走下。本来,他尽可能保持自己不产生冲动去查看那些学员写下的字——他已经害怕了,害怕再次看到那种令自己胸闷气喘、浑身僵硬的登记信息。
然而,作为荆棘花军团总长,阅览并检查随军征选大会的登记表是他的不二职责,就算中年人再怎么想逃避,他心底坚守的最后一点硬气的素质,还是促使他半坚持半彷徨地盯着竖桌上纸张的位置。
就在此时,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骚动。
中年人强打精神定睛看去,却并没有发现任何造成台下动静的原因,人群依然保持着沸腾的话语声,只是他们脸上除了狂热,还出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向往神情。
他并没有听清,在这些攒动的学员中,激烈的讨论已经慢慢统一成某个相同的内容:“看,他们,是他们!真的是他们!”“谁?不会吧!同学你说的,难道是那三个人吗!?”“难道个屁,你自己看,就在那里!”“老天,没想到,连最强的他们都……”
就在中年人有些茫然时,一只手忽然从旁边出现,拍了拍他的肩:
“——这位总长,没事吧?看上去……你的精神可有些不太好哦。”
中年人猛地朝侧面看去,手下意识地抓住了背后重剑的剑柄,全身紧绷。只见一名面容英俊,神态温和的长发青年正漂浮在自己身侧,他优雅地行了个贵族礼,仿佛对中年人的戒备不以为意般,微笑着说道:
“我明白,征选大会的确是个枯燥的过程,但明日起征程就将开始,不好好调养身心,可不利于带领那么多人,进行这项危险的讨伐任务哦!”
中年人惊疑不定地望着漂浮的青年,与先前的内院学员一样,身穿深紫色长袍。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太一样,而且,中年人总觉得长发青年这张人畜无害的脸,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。
嗡——
就在他犹豫时,一阵低鸣响起,青年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,漂浮在半空的身体如同受到了不知名的力量使然般,忽然失去了支持力开始落下。不过长发青年也不慌张,只是干脆的解除了漂浮术,轻轻一踮落在了木台上,向空气中不知何人揶揄笑道:
“有段时间未见,别来无恙呀,师兄。”
空气中产生一阵扭曲,从状如涟漪般的无色之门打开,从中走出了一名年龄与长发青年差不多的人,头上顶着杂而不乱的黑色碎发,身上的长袍被剪掉了袖口,就像是运动背衫般紧绷在身上,十足不像是名魔法师。
而且,他的面孔从第一眼看去,感觉和前者刚好相反——严肃沉稳、棱角分明,甚至,在他向长发青年回答时,用的还一种近乎没有感情的淡漠语气回答:
“这位,荆棘花,军团总长,帕迪格威,不得放肆。”
黑发青年的话语声一顿一顿,僵硬无比。
闻言,长发青年帕迪格威笑眯眯的,还是以一副温良谦恭的模样,转头与中年人歉意道:
“……既然是师兄发话,那么我就要向您说声抱歉,适才的行动多有冒犯,请勿见笑。这是我与师兄来往的一些小打小闹……对了,我的父亲让不才的我,向你带一声问好,这次的讨伐行动事关乌鲁城十万火急,还要劳烦总长阁下多多费心了。”
优雅的长发青年口中乌鲁城一词,才令中年人猛然想起,与这张脸极为相似的另一名大有来头的人——乌鲁城城主,库伯伦侯爵。
此时在远处的黑色小屋内,黑发青年院长正笑吟吟地观察着木台上两人的出现过程,在两名青年开始对话后,阿布莱德停下观察,转头与身旁的茱莉亚女爵称赞道:
“到底是侯爵的子嗣啊,语言得体,行为稳重,看来这段时间夫人教导有方呢,不愧是下一任城主的继承人,不论是贵族礼仪还是魔法修为,都已经具备了极佳的素质。”
“院长见笑了,小儿帕迪格威装模作样的行径肤浅可笑,其实全是他幼稚的体现,”茱莉亚女爵纸扇遮脸,微笑谦道:“倒是院长的关门……赫莫斯一手镜隐术如此纯熟,就算是我也没能察觉到。看来,这个优秀的小伙子在修为上已经快要赶超我了呢。”
阿布莱德面带得色,嘴上还是不紧不慢:“前段时间的分别修行中,赫莫斯的确勤奋刻苦,这次随军令,正好也是对他的一次考验。”
茱莉亚女爵忽然疑惑道:“这样说来,咱们三人所分别培养的关门弟子中,也就只剩最后一人没有出现了吧?”
“是啊,”阿布莱德有些挑衅地看着自从先前争辩后,就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胡子老头,“由我们三人所分别教导的,代表自己最优秀的弟子。”
“关门?”乔伯安忽然轻笑一声。
“什么关门?你们在说那个臭小子?他才不是老夫的关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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